镖师握着匕首的手用力,鲜血从崔五娘纤细的颈脖冒出。
崔五娘恐惧地闭着眼,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死死攥住裙摆,险些哭出声。
玄鹰卫破门,跨火而入。
镖师精神紧绷,挟持崔五娘后退两步。
元扶妤望着那镖师:“你的恩人是谁,为何要你杀我?说出来,我留你一命……”
镖师瞧见元扶妤唇角勾起,还未开口,下一刻只听背后屋顶搏杀声骤起。
锦书抬眼,满院高低乱窜的火光中,身姿颀长挺拔的谢淮州立在屋脊正中,裴渡独自应对屋脊左侧两个杀手,两个玄鹰卫与右侧杀手交战。
谢淮州从容搭箭拉弓,披风猎猎,他微微偏头瞄准挟持崔五娘立在院中的那个镖师,似是顾及这一箭会将那镖师连带崔五娘一同射穿,谢淮州捏着箭羽拉弓的力道收了些,静待元扶妤问完话。
与镖师一伙,刚从厢房冲出来之人,瞧见镖师身后屋脊上的谢淮州与玄鹰卫,睁大了眼:“大哥,你身后……”
那人张口,提醒的话还未出口,如雨弩箭穿透张牙舞爪的火墙,带着火光,将厢房两侧手持长刀之人射成刺猬。
看着自家兄弟惨死,又被火舌卷入其中,镖师双瞳巨颤,顿时泪如泉崩,脑子嗡嗡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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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鹰卫已到,镖师知道今日杀不死元扶妤,但他和他的兄弟们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握紧手中匕首,要死他也要带上崔五娘这个垫背的。
再抬头,元扶妤已重新将弓拉满。
元扶妤朝谢淮州看了眼,对上他狭长的黑沉眼眸,箭簇偏移两寸。
“没人指使我!我们是自愿为恩人报仇的!死而无憾!”
“是吗?”元扶妤冷笑,“那便去死吧。”
话音落,一前一后两道箭矢破空朝镖师袭去。
元扶妤一箭射穿镖师举着匕首的大臂,力道之大带得镖师险些栽倒,匕首被甩出去老远。
一箭从后颈洞穿镖师喉咙,带血的箭簇顶着崔五娘的脑门,再多半寸……怕连带崔五娘的后脑都会射穿。
镖师口喷鲜血,面目憋胀通红,原本按住崔五娘肩膀的手,掐住崔五娘喉咙,拽着崔五娘一同跌倒在地。
锦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拽过崔五娘,狠狠踩住那镖师还试图抓住崔五娘的胳膊。
“五姑娘没事吧?”锦书替崔五娘解开身后已磨破她手腕的麻绳。
见崔五娘摇头,锦书着急转身搜查那镖师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崔五娘将身上的麻绳丢下,转头看着熊熊烈烈的火苗和黑滚滚的浓烟已将屋檐裹住,视线落在还未封闭的地窖入口,霎时惊慌失措朝地窖冲去:“黄妈妈和春荷还在地窖!”
“拦住她!”元扶妤朝崔五娘追来。
正在蹲在地上搜身的锦书闻声抬头,慌忙起身去抓,门前燃烧的柱子倒塌重重砸在地上,簌簌坍塌的瓦片与火星四溅,火舌张牙舞爪裹挟热浪猛地朝锦书一扑,逼得锦书不得后退,眼睁睁看着崔五娘消失在浓烟之中。
“留个活口。”谢淮州叮嘱裴渡后,从屋顶跃下,一把将元扶妤揽到身侧,阻了她前冲的步子,绷着脸对立在左侧的玄鹰卫下令,“去救人!”
说完,谢淮州换了一只手攥住元扶妤的胳膊,转身叮嘱身后正在灭火的玄鹰卫:“院子有松油,别用水直扑,去取水袋、水囊,石棉布,快!”
谢淮州沉着脸看向门外玄鹰卫扬声:“去看金吾卫、武侯和坊正是不是都死了,没死让他们疏散百姓,滚过来救火。”
“是!”
玄鹰卫领命,各自行动。
几个玄鹰卫拎起救火用的水迎头浇下,毫无迟疑朝屋内冲去。
谢淮州这才侧头看向元扶妤,将她手臂攥得极紧,将人扯到自己跟前,压不住怒火:“这么往里冲,不要命了?处在什么位置便该做什么事的道理,长公主未曾教过你?入火场救人你不会比玄鹰卫更快,身为长公主心腹……你能做到的事,这些玄鹰卫加起来恐怕抵不过。”
院中枯树朽木枝丫带火落地,火光带着星火猛地往上窜高。
本就破败将要腐朽的屋舍,遇上松油、火苗往上一扑,廊檐下扑簌簌掉着带火的木块。
火光很快吞噬了屋顶,滚滚黑烟之中看不到火光之外的其他东西。
元扶妤呼吸略显急促,看向那火势越来越大的正方出口,对身侧翟家死士:“去!”
翟家死士毫无迟疑冲进火场。
元扶妤回头看向谢淮州被火光映的弧度锋利的五官,道:“这房子已经腐朽,得找东西支住出口梁柱,否则人都得被闷死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