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所求,不过落叶归根。
他们不知自己为何而死,也不知自己为何被带来此处,他们只是想回去看最后一眼,自己的家,以及家人。
这事谛听擅长,当时就进来把小鬼们领了出去,问清楚了生平琐事,念念守在江边等他,而他则一个个的带着小鬼找到来处,再送他们走过黄泉路,上了摆渡船,喝下孟婆汤,最后投入轮回。
万千生灵,来来往往,爱恨嗔痴一世,到头来,都是同样的,要走这么一遭。
忆柯用第一滚水洗了茶杯,沸水再次冲入茶壶,茶叶舒张浮动开,她做这些的时候问:“你怎么看?”
刚才那些小鬼讲得零零散散,他们自己都浑浑噩噩,更别提说出个所以然了,不过还是能总结出有用的信息。
执渊转着茶杯,直接下了定论:“有一个团伙,他们周全,严密,做着贩卖魂魄的事情,梵音山上的那些,有一部分就来源于此。”
他顿了顿,又说:“甚至魃,也有可能是他们唤醒的,他们需要大量魂魄,魃需要弥妄冲破封印,利益一致。”
忆柯点了点头,道:“不错嘛,这分析能力……”
“满分。”
忆柯托着下巴说。
执渊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犹自八风不动,倒了杯茶,一口干了。
忆柯微微一笑,直起身,汶钏背着药箱从外面进来,直接奔向忆柯,那眼神简直要把忆柯给生吞了:“你给我把手伸出来!”
忆柯这下倒是乖巧得很,撩起衣袖,露出手腕,给她诊脉。
鲜艳的衣服,半透的皮肤,两厢对照下,红得刺眼,白得惊心。
汶钏诊了半日,发现她的身体不仅没有事,还隐隐比上次好了些,给了她一种枯木逢春的错觉。
汶钏眉头深深锁起。
忆柯问:“怎么突然来了?不是说熬药么?”
“你还好意思说!”
“那,那什么魃,当着我们几个的面,说你们俩是同根生,现在她消散了,不得来看看你怎么了?”
执渊重重放下杯子,脸色刷的白了:“魃消散了?”
“是啊。”
执渊手掌翻转,灵力流泻在指尖,凭空出现了一座用符篆搭成的小房子,是方才他用来拘魃的。
现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他作为摆渡人,自然不可能被障眼法或者替换术所蒙蔽,当时拘的魃,那就是魃,她逃不出去,现在不见了,就是真的魂飞魄散了。
忆柯和他对上目光,她摊了摊手,轻声细语:“怎么?这会儿,我可一直在这里,和你喝茶品茗呢。”
执渊垂下眼皮,没有搭理她,转而问汶钏:“仔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