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沁刚把盘子放进水槽,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是门被推开的轻响。
她回头一看,黄筱云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看到雪沁,先瞪了她一眼,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呦呵,大小姐起床了!”黄筱云把购物袋往桌上一放,语气里带着责备:“行啊,开恩给你妈开门了,我还以为又得被关门外了。”
雪沁冷笑一声,双手抱臂,靠在厨房门框上:“妈,昨晚那种相亲局,别再有第二次。真有下次,我不光跑了,我还得把桌子掀了,有多难看我闹多难看!反正我也有医疗记录,叫你朋友都知道你有个疯女儿,省得再帮你介绍相亲的。”
黄筱云一愣,皱眉盯着她,被气笑了:“你这是到叛逆期了?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有可能,叛逆期比别人来得晚了点。”雪沁毫不退让,对视母亲,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青春期叛逆?这个时期的标配是不是该离家出走?
黄筱云胸口起伏,眼神一变,语气里夹杂起了委屈:“你也是为了你好,你没吃过苦,什么都不明白。再说了,就是个相亲而已,也没叫你明天就嫁,认识一下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以为有钱人遍地走啊,这行竞争也很激烈,你妈给你介绍一下,你还挑剔上了,人家还未必看得上你。”
雪沁翻了个白眼,都懒得顶嘴。
黄筱云脸色更难看了,顿了顿,往沙发上一坐,手扶着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想告诉你的,其实我们都被成文翰给骗了!离婚后,他那些债务突然就还清了!你说,他是不是早有预谋?”
雪沁皱眉:“这怎么算被骗?出轨不是石锤了吗?至于债务,离婚的时候,你不都查清楚了他确实欠债了么。现在还清了,谁知道这一两月发生了什么,或许他遇到贵人,搞到新投资了,和咱们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果没有债务,我离婚的时候能分到的更多!”黄筱云气道:“怎么一离婚就还上了?摆明是做套,逼我跟他离!”
雪沁道:“那离都离了,揪着这些,你又能怎么样?”
“你不好奇谁帮他还的吗?”
“不好奇,没兴趣。”
黄筱云叹气,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个女士背包来:“这个有没有兴趣?”见女儿不动,便站起来,给女儿挎上:“给你买的,行了,别耸拉了个脸了。”
雪沁见这包少说也小一万,惊讶道:“整天说缺钱,干嘛又买这个?”
黄筱云苦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不疼了吧,妈妈也不是故意的。”
懂了,这是大棒之后的甜枣。雪沁忽然想笑,真是有毒的母女关系。
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我也不是不懂事……也是气坏了。”
黄筱云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捧起女儿的脸,笑道:“好孩子。”
雪沁挣脱她的手:“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转身走进卧室,收拾书包,背在肩上。
“你去哪儿?”黄筱云跟到门口,皱眉问。
“图书馆。”雪沁。
“去图书馆干什么?”
雪沁只是含糊地道:“就是有事。”
黄筱云也没拦着她,叮嘱她注意安全,就目送女儿出了门。
雪沁逃也似的出了门,寒风吹在脸上,她却觉得比家里那股窒息的空气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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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沁和黄筱云的关系不咸不淡地又过了半个月。
白天,雪沁泡在市图书馆消磨时光,顺便找兼职,但并不容易,甚至有一次差点被骗了,幸好刷到了其他受害者的帖子,才避免了中招。
晚上,她一回家就钻进房间,反锁门,耳机里放着音乐,母女俩像同屋檐下的陌生人。
这天晚上,雪沁刚要睡觉,就听到传来了防盗门开关的声音,很快,客厅里就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声音。
姓刘的又来了!她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妈明明承诺过不让姓刘的再来了,结果这才一个月不到,就违反了。
也是,大多数人都这德行,承诺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哪有几个一言九鼎,言出必随的人。
何况是她妈,从小到大,不知多少次承诺不再“伤害”她,结果下一次还犯。
雪沁塞上耳机,随便外面怎么样。她都懒得出去吵,毕竟闹了又能怎么样?隔几天她妈又把人领进门了。
她刷着手机,想看点东西转移注意力,这时屏幕跳出一条新消息,是成凛发来的,附带一个短剧剧组的招聘广告截图:【我看道这个剧组招短剧演员,薪酬挺不错的,不限制经验。你有兴趣试试吗?】
雪沁盯着屏幕,皱眉回复:【我?演戏?我估计不行。】
成凛秒回:【我帮你查了,这公司有资质,还算靠谱。试试没坏处,先发个简介过去,万一成了,报酬绝对够你搬出去独居了。】
雪沁听着门外母亲和那男人透过耳机隐隐传来的说话声,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俩人的存在逼到了墙角,心一横:【嗯,我试试吧】
现在对她来说,只要能逃离这里,任何选择都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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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雪沁醒来,发现母亲和姓刘的都不在,估计是一起出去了。
她便翻出手机支架,调整好角度和光源,对着白色墙壁,录了一段自我介绍,她又补录了正侧面的视频,根据招聘启事中留下的联系方式把视频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