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未雪仰头看向他,嘴唇紧紧抿着,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脑袋抵在苏引的肩膀上,小声说:“有副作用,看过医生,医生说最好不要吃。可是我不吃不行。”
苏引轻扶他的脑袋,“给我看看你的药。”老妈是医生,他正好可以问问。
出租屋只有一小间,很小,什么都有,但却很整洁,木桌上放着两罐打开的瓶子,他拿过来看,记住名字发给老妈。
而后他审视屋内的物品,发现许多东西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可能是还砸东西了。
“你的色盲,和这个有关么?”苏引看见老妈回复的消息,担忧的问。
裴未雪没否认。
那就是有了。
思绪回笼,苏引把协议放到裴未雪面前,轻声问:“好不好?住在一起,我同意离婚。你发病别伤害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样,咬我打我骂我。”
他的肩上还有裴未雪留下的牙印,那次咬得很深,也是从那次开始,裴未雪没吃药也能渐渐控制自己。
‘咬我’
裴未雪听到这两个字时显然也记起他把苏引肩膀咬到流血时的兵荒马乱,微微侧过脸,沉默。
“好么?”苏引语气更软,如果没有那六年,他搂着裴未雪嗯哼两声裴未雪立马就答应了,哪像现在这样,问好几遍裴未雪都不理他。
裴未雪拿过协议,飞快浏览,和之前苏引给他的协议一样,只是净身出户的人换成了苏引。
长睫低垂,他接过笔翻到最后一页签下名,“明天九点去拿离婚证。”
“不是,这么快么?”苏引嘴角苦涩的向下撇,满面愁容,眉心紧蹙,“没有这么快吧。”
裴未雪嘴角浮起一丝讥诮,鄙夷的斜睨着:“怎么。后悔净身出户?”
“不不不,不是这个。我是说,领离婚证没那么快吧?”苏引双手来回摇,“我们的结婚证你还贴膜了,是不是最后考察我一下?”他说着说着耸拉下脑袋,想去蹭裴未雪的头发,被瞪一眼后又站直起来。
裴未雪眼神一凛,“你怎么知道结婚证贴膜了?你进我房间乱动?”
苏引理亏的道歉,“是。我就是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领证的。”他双手叠着趴在桌面去看裴未雪,“给我一次机会吧。考察我。就...”他思考了一下,“半年时间怎么样?”
“半年时间内,如果我改好了,你也想回心转意的话,我们就离婚怎么样?”他眼中盈满了哀伤,“好不好嘛。”
裴未雪没心情看他演戏,“不好。”他收拾好吃完的盒饭。
“那你要搬哪里去啊?告诉我呗。”苏引心想知道搬去哪里的话,他可以偷偷蹲着。
他拎着垃圾袋起身,苏引鬼鬼祟祟在身后跟着,看裴未雪把垃圾丢在楼到处的垃圾桶里,他又退了两步,裴未雪一眼没看他,径直走到对门。
苏引眼睛一亮,原来是搬去跟老妈住啊,那很近,完全可以接受。
门开后,他朝苏清月叫了一声,“妈。”
苏清月笑着拉过裴未雪,冷漠的看他一眼,在苏引往前一步时把门关上。
苏引:“......”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游魂似的回家,药膳还放在桌面,有些凉了,他食不知味的一口口吃完。
家里好冷清。
这时候他要么和老妈三个人一起吃晚饭,要么和裴未雪吃完晚饭一起洗碗。
怎么会是他一个人在吃饭啊!
勺子成为他泄愤的目标,被他啪的一声丢进碗里,失去力气往后一靠,看着又熟悉又陌生的家。
不过裴未雪搬到老妈那儿去住是一个好信号。至少不是走得无影无踪,让他没处找。
说明他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说不定老妈还能帮他呢。
另一边,裴未雪和苏清月坐在餐桌旁,桌面放着许多草药干,他把离婚协议内容和苏清月大致说了一下。
苏清月边挑艾草枝边点头:“他还算清醒了一点。你不用看我的面子,最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
裴未雪也挑掉腐坏的艾草,“我知道的妈。这些要全部挑干净么?想做香包?”
“咱们俩泡泡脚,冬天会暖和点。”
“好。”
冬天时裴未雪手脚总是凉的,不过和苏引认识后苏引经常带他去会所按摩泡脚针灸,缓和很多。
这六年,他也尝试着提起过那些事,想和苏引再去那个会所一起做曾经做过的事,但苏引一直不理他。
“我和他离婚后,可以一直住在妈这边吗?”裴未雪早把苏清月当成亲妈,这些年苏清月为他们操心生了几场不大不小的病,他想住在这里能照顾照顾苏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