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在沈青的脑海里,不是一闪而过的火花,而是如同那伐木场新打的钢锭,经过千锤百炼,早已坚实无比。他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做一个富甲一方的万元户,他要在这片黑土地上,建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王国。
捕获“琥珀鼠王”的喜悦,在赵小军和石家兄弟那里,是足以吹嘘一辈子的谈资,但在沈青这里,仅仅是为他那宏伟蓝图,增添了一块意想不到的基石。他如今更关心的,是荒山上那些初具规模的养殖场和药圃。这些,才是他王国的根基,是他能让家人,让跟着他的兄弟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这日傍晚,沈青刚从山上新建的珍兽苑巡视回来。那活捉的母岩羊已经适应了环境,甚至还产下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羊羔,长势喜人。负责看守的村民老孙头,正美滋滋地给羊圈里添着新割的草料。
可就在后半夜,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和赛龙、雪霸狂暴的吠叫声,猛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出事了!”沈青几乎是在瞬间就从炕上弹了起来,抓起挂在墙上的猎刀和手电,就朝着后山珍兽苑的方向狂奔而去。
赵小军和石家兄弟听到动静,也纷纷抄起家伙跟了上去。
等他们赶到时,借着手电光,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珍兽苑那用碗口粗的硬木桩做成的围栏,竟被硬生生掏出了一个大洞!木桩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爪痕!而羊圈里,那只刚刚产崽的母岩羊,已经被开膛破肚,血流了一地,死状极其惨烈。
赛龙和雪霸正对着围栏外那片漆黑的山林,发出阵阵威胁的低吼,喉咙里的毛都炸了起来,显然是遇上了极其强悍的对手。
“我的天!这是啥玩意儿干的?!”赵小军看着那被暴力破开的围栏,惊得是目瞪口呆,“这力气,比熊瞎子都大了!而且,它……它竟然还知道从地底下打洞进来!”
沈青没有说话,他蹲下身,仔细勘察着那个新出现的洞口和母羊的尸体。洞口不大,却挖得极深,边缘的泥土都被翻了出来。母羊的脖颈和腹部,有着极其独特的咬痕,不是撕裂,更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生生咬碎的!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这不是熊,也不是狼。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只在某些老辈猎人口中才听过的,凶名赫赫的名字。
“是‘金刚獾’。”沈青缓缓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杀气,“这东西,本地人也叫它‘山狗子’,个头不大,可那股子凶悍劲儿,就是老虎碰上了都得绕着走。它那一身筋骨,硬得跟铁打的似的,爪子能开碑裂石,嘴里的咬合力,更是吓人。它不光吃肉,还爱吃骨髓,所以才把这母羊的脖子给咬碎了。”
“金刚獾?!”赵小军和石家兄弟都是一愣,这名号听着就不好惹。
“沈哥,那这玩意儿…值钱不?”赵小军还是没忘了这个。
“它那身皮毛,针毛粗硬,做成褥子,睡在上面能治老寒腿。更重要的是,”沈青的目光落在了那被破坏的围栏上,“它那一对前爪,是天然的挖土利器,比铁锹都好使。而且,它身上有两块臭腺,那玩意儿要是处理好了,是制作顶级诱饵的绝佳材料,能把几十里外的野兽都给勾过来。”
赵小军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这哪里是祸害?这分明又是一个会走路的宝贝疙瘩!
“沈哥!那还等啥!咱们赶紧把它给掏出来啊!”
“掏?”沈青冷笑一声,“这东西的洞,能打出十几米深,里面四通八达,跟迷宫似的。你下去,就是给它送菜。而且它记仇得很,今天吃了亏,明天就敢回来报复,不把它彻底解决掉,咱们这珍兽苑就永无宁日!”
他心里清楚,对付这种力量和凶性都点满了的家伙,硬来是下下策。必须得用一个让它无法抗拒,也无法挣脱的阳谋,利用它自己的力量,来对付它自己!
一个利用物理杠杆原理的,堪称绝杀的狩猎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快速成型。
“它既然这么大的力气,那咱们就给它准备一份它搬不动的大礼!”
他立刻指挥赵小军和石家兄弟,先去伐木场,找来一根最粗最重的,需要四五个人才能抬得动的铁桦木原木。又找来一些结实的铁链和一块平整的石板。
第二天,沈青带着众人,再次来到了那个被破坏的洞口。他没有去挖洞,而是指挥众人,在洞口的正上方,一处他早已看好的,地势相对平稳的土坡上,开始布置陷阱。
他先是让两人,用那块石板,巧妙地搭建了一个平衡杠杆的支点。然后,将那根重达千斤的巨大铁桦木,一头搭在支点上,另一头则用一根极其巧妙的,连接着触发机关的细木棍给支撑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悬在洞口上方的“千斤闸”!
而在触发机关的正下方,也就是洞口的必经之路上,沈青放置了这次的终极诱饵——半扇被开膛破肚,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野兔。
“沈哥,您这是…要用木头把它给砸死?”赵小军满脸的不解。
“这叫‘杠杆杀阵,泰山压顶’。”沈青神秘一笑,“那畜生力气再大,也大不过这上千斤的木头。它只要敢出来碰那野兔,就必然会触动机关,那支撑的木棍一倒,这千斤闸落下来,别说是它了,就是辆拖拉机,也得给它压趴下!”
我的亲娘姥姥啊!这也太…太狠了吧?!赵小-军和石家兄弟听得是目瞪口呆,心里对沈青的敬佩,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这哪里是打猎?这分明是在玩物理,玩机关术啊!
众人立刻退到远处,屏息等待。
夜色渐深,那股子血腥味,顺着风,飘进了地洞深处。
没过多久,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传来,一个脑袋硕大,眼神凶戾,通体皮毛呈棕灰色的矮壮身影,警惕地从那洞口探了出来。它耸动着鼻子,那双在黑夜中闪烁着凶光的小眼睛,死死地锁定了那只散发着诱人血腥味的野兔!
它在洞口徘徊了许久,显然对这突然出现的“外卖”充满了警惕。但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那血肉的诱惑,小心翼翼地,一步三试探地,朝着那野兔挪了过去。